桃桃杀疯啦

二十丽姝,请来吻我。

 

【玉露】焚秋色 · 下

  • 前几天跟元某人聊修文的事,我说我从不修文,后来才明白也不是不修,是因为文章都丢给慢慢了。

  • 慢慢:我是冤种。

  • 虽然很喜欢这篇文,但这篇文真的是把我往死里折磨。

  • 众所周知死里折磨,一定是好看的,文有私设给从没看过桃桃文的小伙伴点个私设链接

  • 祝大家看文愉快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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邝露捂着眼睛,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着。


那一片血狱刺激着她的每一寸神经,三百年前,她带着润玉的残魂杀出天界,重伤昏迷。苏醒后不愿承认自己因执念堕入魔道,强行封闭记忆,重启轮回,带着润玉的魂魄历经苦厄。


她睁开眼,诡异的血红再次侵蚀着她的双眸,犹如三百年前明艳动人。


邝露轻轻一声笑,食指微动,冰冷的霜剑握在她的手中,眼里再没了平素的温柔,“诸君,好久不见。”


“邝露,润玉已经死了,他身为天帝理应为天界奉献自己。”


率先说话的是彦佑,他似乎没想到会见着这样的邝露,明明那晚他同萧祁一起下界时邝露还没有入魔。

 

“荒谬!”


邝露喉头哽疼,嘴边无法控制涌出鲜血,她望着吐出的淋淋鲜血大笑,抬手间,一道凌冽的剑气擦过彦佑的脸颊,仿佛他再多说一句,那一道剑气便直取他的性命。


彦佑屏着呼吸,没想到邝露会对他出手。


邝露笑出泪来,斑斑血痕沾染在她白皙的下颌上,“好一句冠冕堂皇的话呀!不知洞庭水君可还记得那三万道雷刑,可还记得莲台业火焚身之痛,那也是陛下理应为尔等承受的?”


“陛下啊陛下您可真是慷慨,连身死后还惦记着这众生。”她半是嘲讽半是痛心,眸光里血眸如灼,“可我偏偏不允。”


邝露飞身腾空,一挥袖,半面湖水连天,她站在水幕间,固执地不肯退让一步。


十五从未见过这般执拗的邝露,他似乎被她唇间一抹红给点亮,嘴角竟情不自禁地勾起一抹诡异的笑意。


他喜欢这样的师父,喜欢这样执拗疯魔的师父。那个持有常规,不苟言笑的神女终于如他所愿跌落云端。


如此,她与心思龌龊的自己正好日夜相配。


藏在人群中的旭凤见她如此冥顽不灵,正欲飞身擒拿,却被天边一道金光震开,阵阵梵音自天际而来,空灵绵长扫除污浊。


邝露身子摇摇欲坠,方才怒气攻心,现下已是强弩之末。


烈烈风起,衣袍翻飞的青年落在她身前,横戟在侧,高声道,“哟,还挺热闹?”


望着眼前人,邝露才勉强松了口气。


身边又一阵风拂过,嘴里被人塞了一颗药丸,她抬眸,眼眶湿润,想笑又笑不出来,真的很热闹呢。


无情眸光淡淡的扫过底下众人,“诸位得饶人处且饶人,天界无先天帝庇护已有数百年,依然荣盛,既如此为何不肯还先天帝安静?”


旭凤高喊道,“佛祖莫要偏私!你与上元仙子交好便可为她破戒,多管这凡尘俗世。今六界乱象已生,若有兄长的力量献祭便可换得众生安宁!”


邝露气得发抖,还未等她出手,身旁的萧祁举起描金戟朝着旭凤掷去,旭凤侧身躲开,描金戟入地三分。


萧祁嘲讽道,“魔尊挺会说啊,不知你是真为了众生安宁,还是单独组了一个花草保护协会啊?”


早在百年前锦觅身体虚弱,只能靠着旭凤的精元吊着,但水火不相容,终究不是长远之计。


“无耻!”邝露差点连凝霜剑也握不稳,他们……他们怎可这么欺负人!


被人揭穿,旭凤面露尴尬,但一想到娇妻幼子又硬着心肠,“我夫人也是众生,为何不能享受先天帝恩惠。”


“尘归尘,土归土,你们这做法本就有悖天道。”无情双手合十,重重的威压自天上来,“这一切就交由邝露同施主了断吧。”


他的目光透过人群望向十五。


十五微抬下颌,远远地望着邝露,眼中只容得下她一人,眸光晶亮,如夜行孤狼看见垂涎已久的猎物。如此静默半晌,他忽扬唇笑起来,那笑仍如往日和煦,配上那直勾勾的目光却格外诡异。


他缓声道:“如此……甚好!”


得到这样的回复,邝露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,她被萧祁搀扶着离开,行至半空,丢下一话,“十五,三天后凌霜洞,我等你。”


有了无情阻拦,众人也不敢冒进,只能等着所谓的了断。


……


夜凉如水。


邝露坐在亭中,她作还在天界时的打扮。


无情来替她瞧伤,她却摇头,“我已痊愈。”


无情睫羽微颤,隐在袖中的双手不由的握紧,“你已经决定好了?”


邝露端起桌上的酒杯,轻轻撞了一下替他准备好那一只,“师兄喂我药的时候便已知我的选择。”


那颗丹药是无情以修为所炼,不仅能以愈己身,更重要的是送了千年修为给她。


无情微微阖眸,干涸的唇瓣一张一合,“那就祝你一路顺风。”


邝露捻着糕点吃进嘴里,脸上却是轻松,“师兄不必伤怀,这本就是我一意孤行得来的结果,六界众生熙熙攘攘,往来更迭,我自逃不过这一定律。迷糊的这些年间我活得不够痛快,如今也算解脱。”


说着,她顿了一下,摸摸头上的珠冠,“真好,还能以原本的面目见他。”


无情侧过头,他忽然想到三百年前赶去南天门时,清澈的露珠被染成了血泪,那一一排排凌乱的脚印昭示着她赤城的真心。


如今,他再定神望去邝露的真身早已恢复如初,明亮,清透,不染污浊。


质本洁来,还本洁去。


这也许对她来说是最好的结局。


他端起那杯酒,遥遥一敬天,“应无所住而生其心。”


邝露低低一笑,宛如回到幼时,她咬着清脆的嗓音,娇娇道,“邝露,是个俗人。”


风起,黑云将倾,长明星渐隐。


邝露站起身,黑发被风吹得凌乱,望着隐在云后的星月,她静默不语。


愿我如星君如月,夜夜流光相皎洁。


奈何风雨狂,乌云偏遮月和星。


……


十五拎着赤霄来凌霜洞时,邝露正坐在冰床上,她身前对坐着一个模糊的轮廓,身体源源不断的灵力正被那轮廓吞食着。


他握紧手中利剑,漫不经心的开口,“这就是师父的执念么?”


低哑的嗓音回响在空旷的洞中,邝露缓缓睁开双眼,淡淡道,“你来了。”


十五朝着她靠近,赤霄的剑尖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,他一字一句的问道,“师父还未曾告诉我,会为了自己的执念牺牲我吗?”


邝露侧过头,眼里映着他的身影,她终于记起陛下是何模样了,她扯着干涸的唇瓣笑着应答,“会。”


听到想要的答案,十五苍白着脸色,干净的面容上绽出一丝扭曲笑意,“很好,我也是这样想的,洞庭水君跟我说只要把师父囚在我身边,师父就永远是我的了。”


他说着便举起剑,“所以师父准备好应战了吗?”


邝露没有说话,指尖凝诀,她身边凝结的水汽不消片刻化成冰锥,极速朝十五打去。


十五没想到她会如此直接,堪堪应了两招便被冰锥击住,鲜红的血液流出沾湿了他的衣衫。


他侧头一看,脸上笑意更甚。脚步一纵,凌身半空,眸光如灼地盯着那半无的轮廓,想也没想地一挥剑,凌厉的剑气直冲冲的朝着那头而去。


邝露挡在轮廓前硬生生接下剑气,幻出凝霜剑与他缠斗。


两人争斗不久,十五便失了耐心,一招一式都想将那团雾气击溃,偏偏邝露挡在身前轻而易举地化开了他的杀招。


他咬唇,冷嗤,“师父还真是有心。”


邝露并不理会他的嘲讽,像是看一个胡闹的孩子。


被她的目光扰得乱了心智,他更为气恼,抓住空隙朝着那团雾气刺去,只听噗哧一声,赤霄剑进了血肉里。


他似乎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,震惊的望着眼前的人。


邝露在半空中硬生生接下他这一剑,在他怔楞时,手指微动,那团雾气便如同有了灵魂直直的朝十五而去。


刹那间,十五被雾气缠绕,邝露怔怔看着,眼泪夺眶而出,她喃喃道,“真可惜,明明想你再安稳渡过这一世的,可是我没有时间了。”


一阵光后。


邝露的身体从空中跌落。


赤霄散去烈焰,没了声息,哐当一下落在地上,宛如废铁。


强光散去,男人至半空将她揽住,淡漠的眉眼始终如一,冷淡而无情。


她淡淡笑着,滚烫的泪珠落在他的手背上,多年来的委屈终于可以宣泄,她不再压抑自己的情感,轻轻唤道,“陛下。”


润玉浑身一震,过往的记忆悉数涌进他的脑海。


彦佑骗了十五,利用十五的执念编织骗局引他上钩。根本不存在什么牺牲,十五是他,他即是十五。


邝露引着残魂渡厄转世,因魂魄不全,他的七情六欲无限被放大成了真正的尘世中人。


润玉低头,他的上元仙子眼中含有热泪,委委屈屈的靠在他怀里,“我怎会不知陛下的答案,可是他们都欺负你。”


她气息很弱,身体里的灵力极具流逝。


润玉红着眼眶,他的神识探进她的灵海却发现里面荒芜一片,像是意识到什么,他强咬着牙关,忍住身体的颤冷,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,“你别说话,我……”


“来不及了。”


邝露打断了他的发言,“我会成为陛下的答案,只因那是陛下所想,不是为他人强迫,他们没资格要求你为这天下牺牲。”


她的声音沙哑,驱使着最后的力气从识海里取出木匣,“只是臣这一去怕是无期,这匣内是臣留于父亲的旧物,便有劳陛下了。”


木匣落于两人怀中。


润玉死死扣着匣子,牙齿打颤,经年不变的霜颜溢出一丝丝哀痛,“为何?”


邝露口中的血液从嘴角溢出,颤颤的抚摸上了他的脸颊,历经这么多年,明明每个人是他却又非他。


别时的故人,却唯有她一颗心尚有余温。


她挣扎着最后一丝力,轻轻说道,“天上苍生,总要有个交代。”


她入魔,屠戮上神,妄造杀业。


毁了多少圆满,如今不过将这一生孽障奉还。


“陛下,臣,没有遗憾了。”


眼前雾气迷蒙,她看不见陛下,张着嘴将意识里的话说出,“真好啊,天地广阔,您再也不用这般活着了。”


润玉微微低头,无人见他眼中热泪。


数万年,除邝露外,没有一人关心他心中所求。


直到怀中人冰凉,他那滴热泪才落在了她的脸颊上。


原来到最后你依旧选择以君臣之礼告别。


只是,邝露,你给世间交代,谁又能给你交代呢?


恍惚间,他看见小时候的十五,那时他天真的问邝露,“每个人都有愿望,那师父的愿望是什么呢?”


邝露对着他温温一笑,柔软的掌心抚摸着他的脸颊,“师父想带一个人去人间,去看看山川河海,繁花盛景。”


“那师父的愿望实现了吗?”


仙子只是望着他在笑,认真的思索后答道,“算实现了吧。”


往事如风,字字割进了他的肉里。


润玉侧头,紧贴着她冰冷的脸颊,眼里的泪倾泄得厉害,他哽咽着,像是迷途中的旅者渴望得到指引找到归途。


他说,“邝露我们去人间。”


“去人间好不好?”


……

……

……

 

  • 见春光


润玉没有再回过天界,他依着邝露的心愿将木匣送还给了太巳仙人。


太巳仙人颤颤的接过木匣,老泪纵横,他打开匣子后,第一眼便停在放在最前排的珍珠上。


犹豫二三,他终是含泪失笑,对着润玉道,“原这秘密我想留到死后,不想这丫头聪慧早已知晓。”


他深吸了一口气,如同长辈对着晚辈,眼里满是慈爱,“玉儿可知邝露自出生时便是为你而来。”


那是一段被尘封了很久的往事,是九天应龙同小小露珠的渊源。


太巳仙人絮絮说道,“还记得刚怀邝露时,邝露的娘亲便已感知这孩子没有灵识。一开始我们以为是孩子小显露不出来,直到胎大后这孩子依旧无所动作,当时我们便知生下来也只会是个痴儿。”


说到这里,太巳仙人唉唉一叹气,“她娘亲知晓后日日痛哭,却又不舍得这孩子,为了缓解她愁苦的心情,我带她去了洞庭湖。”


润玉浑身震颤,隐在袖中的双手已捏得发白。


太巳仙人抬眼见他情绪激动,温温笑着,“说来还是要多谢陛下,若非陛下,邝露也许不会见这世间种种。那时我与夫人游历洞庭,曾遇含有龙血的水珠,那水珠似有灵性不由分说的就依附在了夫人肚子上,我觉得奇怪想要阻止却又见龙血渗透皮肤消失不见,我心里大为震惊便急忙拉着夫人离去,没过几日,夫人便同我说她感知梦中有个小姑娘想同她说话。”


讲到此处,太巳仙人眼眶又热,“现在想想说不定那时就是邝露在给她娘亲托梦。”


润玉怔了很久才从喉咙里找回自己的声音,他哑着声,“后来呢……”


太巳仙人从匣子中取出一串珠链,递到润玉手中,“后来知晓玉儿幼年琐事,想来是天注定,是玉儿赐灵于邝露身上,她自生来便是为你而来,如今这般结局也算是圆满。”


润玉低下头看那珠链上的宝珠,这是他作天帝时冠冕上落下的,每一粒都大小不一,他眼眶湿润,这匣子不是给太巳仙人的,这匣子是她留给他的。


她怕他无法和解,所以请太巳仙人替他解惑。


她怎么可以事事都想得如此周全,却留给自己一个形散神消的下场。


润玉不明白,他失魂落魄的拜别太巳仙人,想笑却又笑不出来。


原来真的有人是从出生时便一直属于他,他真傻啊,怎么能没注意到呢?


离开太巳府时,萧祁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,“露露化灵祭于世间,唯独锦觅未曾吃她恩惠,你猜这是为何?”


无情显然并不关心。


萧祁自说自话,“那妮子记仇,隔壁村的狗子对她叫两声,她都恨不得咬回来,更何况欺负了润玉的人。”


声音渐行渐远。


润玉走出太巳府,外面的阳光正好洒在身上也暖洋洋的。


他迎着曦光,眼尾泛红,腕上的珠串莹莹发白。


他抚摸着珠串心里想着这么好的春光可不能辜负,他现在就去人间看看,去看看她愿望里的山河盛景。

……

……

…… 

……


很多年很多年以后。


常有说书人谈奇闻异事,其有一段,约莫是,“洞庭有龙,其名为玉。


玉幼而无所护,尝经百苦,嘲自为鱼又羡鱼。


后遇明珠随侍,一路风雨,终登位极。


然天不怜见,玉兢兢业业数十万年,寿因故而终,但魂无安寝。


明珠见之,为其泣血,徒造杀孽。


愿以此生为祭,燃尽魂灵命数,只为再见天颜一面。


后数百年间,真龙重现,然明珠早已蒙尘,不忍玉为天下难,自戕于玉怀中,以全大义。


玉悲恸不止,化龙绕昆仑三日不绝,终落巅峰化为奇石,再不理世俗恩怨。


忽一日,有小妖路经奇石,见之垂泪。


泪化珠而入龙口,石身碎而真龙出,载妖游三界,再无拘束。”


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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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实也不算虐,最虐的在留白,你们永远无法想象这些年间润玉怎么在绝望中渡过,最后被绝望杀死,选择化为奇石。

文有回礼,但回礼会公开,不用特意送啦。

最后,要爱的三连哦。

希望这个我就开新篇,新篇比这个快乐!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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